“陛下,对不起”
他哑着声音,像是要哭了:“是臣妾骗了您,臣妾之罪,罄竹难书,只求陛下放过我年迈的父亲和引氏一族,这样臣妾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陛下的。”
“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
秋君药心疼地抱住引鸳,声音低低的,轻声哄道:
“朕没怪你啊,阿鸯,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
秋君药抬起头,看了一眼禁闭室糟糕的环境,随即沉声对引鸳道:
“阿鸯,你和我走。”
“陛下,我是男子。”
引鸳从秋君药的怀里抬起头,眼尾已经红透了,强忍着不肯落泪:
“如今外面全是等着上奏弹劾引氏的大臣,您不必为了我,而与他们”
“什么大臣,什么男子,我不在乎。”
秋君药用力抱住伤痕累累还在为自己考虑的引鸳,心疼死了,声音低低安慰哄道:
“我只知,你是我的妻子。”
“是我秋君药今生,唯一的妻子。”
“可是那些大臣”
“不管他们。”秋君药低头轻轻吻去引鸳脸上的泪痕,声音温存,吐出的话却十足冷血:“若有人敢上奏让我废了你那么劝谏一个就砍一个,劝谏两个就杀一双,反正我是昏君,我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怎么议论我。”
“我在乎你,我只在乎你秋氏引鸳。”
闺房之乐
引鸳对自己来说, 意味着什么呢?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来之后,秋君药常常在想这个问题。
一开始, 引鸳对于秋君药来说, 仅仅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仅此而已。
只不过,这样的陌生感在一次又一次的伴君侧中逐渐消融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事业上的相互扶持, 是家庭中的理解尊重,是床笫春闺中的温言抚慰。
再后来,引鸳对于秋君药来说, 是帮手,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在长期的相濡以沫和平共处之中,事业上的欣赏和尊重就不可遏制地, 演变成了对彼此的不可或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们两个就再也离不开彼此,眼波流转和肢体触碰之间,逐渐滋生出不一样的情愫来。
是君臣之情,知己之意,更是夫妻之亲。
至高至明日月, 至亲至疏夫妻,但秋君药在引鸳垂泪的那一刻,忽然觉得,他和引鸳之间永远只有至亲。
因为他懂他,懂他的难处, 不愿他为难,所以才甘愿画地为牢, 舍下尊贵的身份,毅然决然地走入这阴暗的禁闭室和充满屈辱感的木笼中。
他脚上的镣铐不是别人替他戴上的,是引鸳心甘情愿戴上的。
是为了秋君药,为了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君主,为了他私心爱慕的夫君,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但引鸳从未忘记自己是男子,也无一日没有思考过若是秋君药知道他是男子会如何厌恶恶心他,他惴惴不安、心生惶恐,却又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和善的主君,贪恋主君的温暖和纵容。
引鸳在秋君药认清自己的心之前就先一步爱上了秋君药,他不敢奢望“君心似我心”,只求秋君药只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恕引氏。
他脚被冷硬的镣铐磨得生疼,趴在秋君药的怀里,祈求主君的垂怜和宽恕,但在满心的惶恐和悲伤中,他却听到了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句话——
“你是我的妻子。”
他说,他是他的妻子。
心脏再度重重地跳了起来,引鸳甚至嫌弃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会压下秋君药接下来对他说的话——
“阿鸳,我们回去吧。”
秋君药垂下眼,向来凌厉的眼神此刻柔和下来,摸了摸引鸳未施朱钗的头发: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引鸳呆了呆,随即用力摇了摇头,张开双臂抱住秋君药的脖子,眼泪很快就顺着秋君药的脖颈淌了下去,声音沙哑破碎:
“臣妾不怕。”
他只怕他不要他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秋君药明明自己病也才刚好不过几日,跪在湿冷的禁闭室里,膝盖已经觉出些许刺痛,何况这狭小低矮的笼子更令他头晕目眩:
“阿鸳,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秋君药被引鸳抱的快要窒息了,轻轻拍了拍引鸳的后背,像是在顺毛,让他不要害怕:“你这样,我放心不下。”
“臣妾无事。”察觉到秋君药似乎想要离开,引鸳顿时炸毛,用力揽住秋君药的脖颈,声音低低:
“陛下,你再陪陪臣妾吧。”
他说:“自大端开朝百年以来,就从未有男后臣妾幸得陛下宠爱,已经是万幸,臣妾不愿陛下因为自己而与众臣相争,故而愿意一直呆在这牢狱中”
“不愿朕与众臣相争?”秋君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闻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