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望来到楼下就看见了正在厨房忙活的俞冀安——为了营造出一个二人世界,兄长给慧姨放了今天的假。
他想走过去给正在专心做早餐的俞冀安一个惊吓,只是萨摩耶闻讯而来,柔软的毛发蹭过他的小腿,并非以往乐呵呵的表情,邢望从中看出了几分埋怨,许是在责怪他:为什么近日都不陪着耶耶一起玩了?
邢望想蹲下身逗下垂头丧气的小狗,身体的不适却随即而来,幸而俞冀安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匆匆赶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扶住了邢望的肩,让人靠在了他胸前。
萨摩耶察觉到大个子主人不善的眼神,向来乐观开朗的小狗不再寻求贴贴,犹豫了下,随后扭过头走出了门。
邢望见此哑然失笑:“哥,我怎么感觉它好像不喜欢你了?”
话刚说出来邢望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时候声音变得那么沙哑了?
俞冀安察觉到邢望语罢后一瞬间的僵硬,伸手抚过了恋人后颈的发,耐不住笑意低声说道:“先坐在沙发那儿休息一会儿,我去倒杯水,等会儿早餐好了再叫你。”
邢望仍然很听兄长的话,待到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往落地窗外看去,暮冬的小院里盛满了热烈的阳光,萨摩耶跑到了院子,白云似的一朵、在阳光下撒欢。
食物甜美柔和的香气盈满了客厅,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大概是厨具的碰撞声,还有热粥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强烈而美好的生活气息一下子让人松懈懒散起来,邢望靠着抱枕,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
早餐过后二人一齐前往墓园,没有带上萨摩耶,同往年一样,在常去的那家花店购买了粉色郁金香。
只是和往年不同的是,这次二人在墓园里见到了熟人。
邢望抱着花,望着站在墓前的青年,喊了一声:“堂哥。”
邢允琛在看到邢望时目光亮了一下,却在下一刻发现,堂弟和俞冀安站在一起的距离太过亲密了,这让他发觉到了一些异样,于是目光微敛下来,轻轻应了一声:“嗯。”
随后又问:“往年都是你们先我一步来这儿,今年怎么晚了两天?”
“在忙着新电影的事,所以晚了些。”
邢望边回复了堂兄的话,边躬身将手中的郁金香放在了父母的墓前,目光微垂,眼底却温柔,他轻声说:“但愿爸妈不要责怪。”
听到这话,邢允琛的语气也不由柔和了几分:“小叔和婶婶最疼爱的人就是你了,怎么可能舍得责怪你?”
邢望蹲下了身子,抬手擦拭着墓碑上的些许泥点阴影,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父母的照片上,沉默了半晌,才说出一句令邢允琛微微怔愣的话:“堂哥,今年和我们一起回青竹镇过年吧。”
语罢,他侧过身子,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邢家的宅子空荡荡的,所以和我们回青竹镇过年怎么样?”
暮冬的风吹到此处理应更加冰冷,抚过年轻人的黑发,却好似长辈的手一般轻柔。
邢允琛讶异了片刻,最后释然般笑着开口应道:“好。”
其实邢望对邢家的了解并不多,对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邢家,他的印象始于父亲邢长空,终于堂哥邢允琛。
邢望是在邢长空将邢允琛介绍给他认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曾是邢家人,不然他也被蒙在鼓里,而外界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都还不清楚邢长空的真实来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邢家,而他幼年时之所以没有被暴露在大众视野,首要原因便是父亲在堤防虎视眈眈的邢家。
在邢望的要求下,邢允琛曾和他讲过,邢长空和邢家的往事,这是他才知晓,原来父亲原名不叫邢长空,而是叫邢崧,顺了邢家这一辈人的辈分,以山为名。
而他父亲之所以抛弃了“崧”这个名,却留下了“邢”这个姓氏,是因为他祖母的姓氏,也是“邢”。
邢长空,或者说邢崧,他出生于京城邢家,父亲是邢家上一任当家人、沧穹影业前任董事长邢晋明,而母亲是邢家收留的孩子,邢嫦如。
不过事实上,比起寄人篱下的孤女身份,用“童养媳”这个词来形容邢嫦如在邢家的家庭地位,反而更确切一点。
邢家二老膝下诸多子嗣,邢晋明是其中最聪慧敏锐却又最难掌控的一个,为了让邢晋明继承邢家的同时,不脱离家族的控制,邢家二老便亲自替邢晋明安排好了婚事,选择了家族收留的孤女邢嫦如。
只是邢晋明年少风流,加上邢嫦如在邢家地位实属尴尬,所以即使她作为邢晋明的未婚妻,在邢家的日子也说不上多好过——直到邢崧出生后的一小段时间里,邢嫦如才得以在压抑的家庭氛围中松一口气。
邢崧是邢嫦如唯一的孩子,却不是邢晋明唯一的孩子,因为在邢崧头上还有两个兄长,是邢晋明年少放纵的产物,后来被邢晋明接回了邢家,顺了邢家的辈分,取名为邢巍和邢崇。
邢望听到这里便已知晓,邢家认可了那二人的身份,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