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这一句话,对闻央来说不亚于飞来横祸。
她头疼。
温莱木喜都没在顾砚礼面前说漏嘴,偏偏陈先生是第一次和她见面,她没来得及收买他,才被顾砚礼听见。
陈先生见她不承认,还补一句:“我当年没看错啊,你们在宴会厅外面吵架,你让他不要干涉你的……”
“够了!”
闻央及时制止闹剧的范围扩大。
她确实想让顾砚礼重新恨上她,但不是从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嘴里听到只字片语来唤醒他的记忆。
陈先生提起的过往根本不是他们正式宣战当宿敌的那一段,描述的口气还挺像他们是熟人起争执,简直越描越黑,越描越乱。
闻央迅速思考该如何把话圆回来,一旁的顾砚礼却先开口。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他对陈先生道。
顾砚礼的气场强大,一言一行无比让人信服。
攀岩馆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清场,周围空无一人,周特助进来带陈先生离开。
“他连抄袭的事都做得出来,说的话绝对不能信,对吧。”
闻央趁机向顾砚礼花言巧语。
可顾砚礼的神色和她预期的完全不一致。
他不仅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反而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闻央百思不得其解,顾砚礼有什么可高兴的。
陈先生那句话正常人都能听懂,顾砚礼就算得到暗示记忆复苏,他也应该想起来她是宿敌,怎么还会对她笑。
“你只想和我说这些?没有别的吗。”
顾砚礼迟迟开口。
早在便利店那夜,他便认定了和闻央的关系,之后再收到的任何新线索,对他来说不过是丰富故事的工具,进一步夯实他的猜测。
失忆前,他和闻央的交往经历很不健康,频繁吵架闹分手,又藕断丝连。
可即便重来一次,他还是想和她发生关系,能回到正轨最好,殊途同归也无妨。
她天生拥有让他失控的能力。
“别的……?”
闻央听不懂顾砚礼在问什么。
“比如,你应该给我的回报。”
顾砚礼侧身看她,深邃瞳孔里意味不明。
闻央没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顾砚礼,她见情况已经脱离危险,开始赖账:“我没欠你什么吧,不给你又能怎样。”
她美得另类不讲道理,言行亦是。
顾砚礼有点明白了,他和闻央之间的矛盾就出在这。
她喜欢索取,需要他的时候就来见他,不需要了就把他踹到一旁不闻不问。
他对她也可以很强势。
“那我只好去找陈先生再问清楚了。”
这话戳到闻央的痛点。
陈先生根本就不了解真相,以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品,有什么好问的。
闻央皱眉、摇头,忍下脾气,极不情愿地开口:“你开条件吧,我都答应。”
她一连串的表情鲜活生动,顾砚欣赏完,揭穿她的心思:“你好像很抵触我。”
“没有啊,能满足你的需求,我乐意之至。”
闻央被抓住把柄才不得不低头,连头发丝都写着“他快滚”。
顾砚礼头一回见她这么别扭,收敛起锋芒,言不由衷地说着服软的话。
他笑了。
他一直喜欢温和的玩法,没想到,强迫她也是一种乐趣。
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人太多,闻央是第一个跟他玩游戏的。
他或许是恨她,但还是离不开她。
他让闻央把攀岩服换了,周特助会把她的车开回家,她直接跟他走。
“去哪。”
闻央换好衣服坐进他的副驾驶,冷不丁问。
她迫切想知道顾砚礼要什么回报。
顾砚礼按他的节奏开车。
日落后,天际光线昏暗,他清俊的侧脸时不时被路灯照亮,忽明忽暗,使她看不清神色。
“陪我一个晚上。”
他的声线随着夜色蔓延开。
……
“顾砚礼,你有病吧。”
闻央脱口而出。
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今时之欲》的狗血剧情。
认错人,上错床,纠缠不休……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成为现实,她都不知道顾砚礼从哪开始误会她的。
顾砚礼挨她一句骂,情绪依旧稳定。
等她夸张的反应稍稍平息,他才解释,语气都没有起伏。
“我来找你的时候工作没处理完,你到办公室陪我一会,我十点送你回家,不行吗。”
这就是他想要的回报。
人在高尚的存在面前,会相形见秽。
闻央意识到自己完全在往错误的方向脑补,讪讪转过身:“行吧,我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