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非拿藏在砖缝里的钥匙打开了正中的那扇门,他一打开门视线便立刻被锁定在地下,被绳子勒住双手的少女身上
头发凌乱衣不蔽体,除了脸还算干净,身上全是於痕,没一处好的。
这屋子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空空如也,除了一张桌子和脏乱不堪的床再无其他家具
垃圾堆在地上,已经隐隐发出恶臭。
谢铭非下意识捂住佟夏的眼睛,迅速转过身喊住迫不及待要冲进门的柯原。
他盯着任琦,艰难开口道:你先进去看看她怎么样,帮她把绳子解开。
谢铭非看了眼柯原,18岁的男生此刻面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他眼睛里的愤怒逐渐平息下来,变成困惑和呆滞
或许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屋外站着四个人,老久的手电筒在谢铭非手里消耗完最后一点能量,慢慢暗淡下来。
柯原抓着捆住赖天磊的绳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从他发泄完那一通后,便一直沉默着。
谢铭非放在佟夏眼睛上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任由佟夏的睫毛扫过手心,佟夏也不催促,就这样乖巧地站在他身前。
佟夏想,如果谢铭非不知道这件事,让他处理,他是不会这么冷静的。
至少现在赖天磊不会这么完好地站在这里。
就算没看到屋里的情形,通过谢铭非的反应,他也大致明白高茹新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暴力。
赖天磊简直是畜生不如。
屋子里传来抑无法抑制的哭泣和叫喊,谢铭非冷冷觑了眼旁边的赖天磊,他内里不是十八岁的高中生,哪怕遇到了这种无法预料的恶劣事件,谢铭非第一时间想的也是应该怎么处理。
他不是不愤怒,只是比起愤怒,他更关心怎样才能让眼前的男人受到该有惩罚。
他的第一想法是报警。
人证物证充足,赖天磊无可狡辩,怎么着也要进去待几年。
这是理想的做法,可是更重要的是,高茹新的想法呢?
谢铭非悄声问佟夏: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报警啊。
必须得让这个畜生收到惩罚。
佟夏愤恨的想,他不敢保证如果还能在这个村子里见到赖天磊,会不会揍死他。
谢铭非点了点头,回应他的话。
直到任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你们进来吧。
柯原第一个冲了进去,可是见到了人,却一时语滞,他小声说:没事了,别害怕,他以后不敢来找你了。
任琦抱着她,高茹新眼睛肿起,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显然刚经历了很大的情绪波动,现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死死抓住任琦的手,眼神有些木讷。
高茹新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圈人,最后将眼神停留在谢铭非身上,舌尖死死抵住上颚,才终于克制住含在眼眶里的抖颤眼泪,她掩面趴在任琦肩上,小声说:我想回家
柯原一直低着头,他尽可能保持声音轻柔:我们报警吧,小新,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保证。
别放过那个畜生。
可是高茹新只是轻飘飘的看向他,短暂的对视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柯原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谢铭非全程旁观,感到甚是荒诞。
他站在那里,寒意从地板面一直往他身体里涌来,连绵不绝。
几年后,他又一次亲眼见证了吃人的场面,为什么?
把人交给警察才是最合适的做法,一个还没进社会的高中生,在受到巨大的伤害以后,想的不是如何自卫而是权衡利弊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谢铭非深知答案,还不是因为在这个地方,事情捅出去就是一个死,一家子都要被议论,没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是她那么无辜,受到的伤害又是那样大,却也不得不为了什么狗屁名声,强迫自己宽容罪人,这是精神的侮辱。
呆在这里迟早被吃掉,谢铭非无数次这样想,必须离开。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教化这里病态已久的思想,因为在他们眼里,说不定他也是个怪物。
所以谢铭非只能选择离开,要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还有佟夏,他受到的伤害不也是因为这里的人吗?
谢铭非看向缩成一团的女孩儿,她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却依然坚持不愿捅破秘密。
他一阵无力,谢铭非做最后一次尝试,他平静道:其实如果报警的话,外面那个人一定会被关进去,你就安全了。
真的不报警吗?
谢铭非牵着佟夏回家,这次连手电筒都没了,两个人摸黑往前走,佟夏好似有心事,整个人蔫蔫的。
谢铭非能共感他的低气压,他换了话题,主动问起:你这几天怎么没去镇上?
啊,因为师傅家里有喜事要办,就给我们放几天假。
谢铭非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