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彦对大学生活的适应力出乎意料得好,虽然性格稍显内敛,但与同学们的相处却显得颇为得体。大部分时间,他不是在图书馆埋头自习,就是奔波于勤工俭学的途中,日子过得紧凑而规律。
然而,这样一来,他和玉禾相处的时间倒是少了些。
玉禾最近也格外忙碌。学院有叁个田野考察的名额,她必须和其他人竞争。为了这次机会,她足足准备了半个学期,终于等到复试那天。
尽管笔试成绩还算可以,但距离前叁名仍差了一截,面试则由导师亲自提问,这让玉禾的心像压了一块石头般不安。
周惠彦自然过来陪她。他们站在会议室门口,昏黄的日光从走廊尽头洒下来,玉禾穿着一袭奶杏色的裙子,微卷的发丝松松垂在肩头,一如既往的灵动俏丽。她手指轻捏着裙摆,低声问:“我这回真行吗?”
周惠彦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暖像要抚平她的紧张。他柔声安慰:“没事的。昨天咱们不是把可能的提问练了一遍吗?你已经对答如流了。”
“那怎么一样?老师的提问又不是我能摸得透的,万一问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怎么办?”玉禾撇撇嘴,嘴角却微微上扬,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娇憨。
正说着,就有人喊了她的名字。玉禾忙整理了一下衣裙,抬起下巴,迈步走进会议室。看书请到首发站:e29 6c o
导师的问题果然有些出其不意,甚至带了点学术的尖锐和犀利。他问起当地女性同性恋的问题。玉禾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心底瞬间镇定下来。她恰好做过相关研究,见过不少资料,便落落大方地陈述了自己的观点,逻辑清晰,言辞温润且有力。
导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其他老师也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成绩公布时,玉禾果然名列前叁,拿到了这个名额。她从会议室出来时,步伐轻快,脸上像抹了叁月的桃花一般明艳,眉梢眼角全是掩不住的欢喜。
周惠彦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怜惜和更多的欣慰。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不住叮嘱:“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你怎么和个老头子似的!这些话你已经说了几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茧了!”玉禾眉眼含笑,语气里却夹了点娇纵,仿佛他就是那个唠叨不休的父亲。
周惠彦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玉禾提起即将出门调研的事时,商正明随口嘱咐了句:“注意安全。”他的语气轻飘得像擦肩而过的风,没多关心。
玉禾倒也习惯了,随便应了一声,就开始收拾行李。然而,行李箱还没拉好拉链,商正明忽然说:“你妈今天打电话问你的近况,还问你过年打算去哪里。”
玉禾顿住手,嗤笑了一声:“她还指望我去她那儿过年?上回小姨那个男朋友对我做的事,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恨不得拿刀剁了他!”她说这话时,声音清脆如金石相击,却带着颤意。
商正明皱眉,随口道:“你也有责任,和那种人接触什么?”
玉禾抬起眼来,目光凌厉而清冷:“爸,这种事情还能怪到我头上?他是小姨的男朋友,我难道要当他是空气?我不理他,会被说没教养。理他,又成了我的错。你是不是觉得,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声音里有种压抑许久的愤懑,像暴雨前压低的天空:“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你用来炫耀的资本,还是你亲生女儿?我有点成绩,你稍微笑一下,但那笑容也不过是因为可以拿出去显摆。我没成绩,你就冷着脸,连个正眼都懒得给。我真的看不懂你这个父亲。”商正明要训斥,玉禾压根没给他机会:“反正我马上就毕业了,毕业后我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用在你眼前碍眼。”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玉禾收拾好行李,转身离开,从此再没主动联系过父亲。
出发那天,送她的人只有周惠彦和关系很好的室友。站台上人来人往,她穿着浅杏色风衣,长发松松挽起,显得明媚又清冷,像画里的仕女,带着一点不易亲近的娇俏。
“你爸没来?”室友小心翼翼地问。
“他才懒得来。”玉禾笑着,眼波明亮如春日的湖水,可笑意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周惠彦站在一旁,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他的沉默一如既往,但眼里有细碎的心疼。火车开动的瞬间,他微微挥了挥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玉禾一走,周惠彦的日子更加简单。他本就是个寡言的人,生活素来低调。但赵子华却不肯轻易放过他,等适应了大学生活后,便迫不及待地来找他。
“你那女朋友呢?”赵子华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出去田野考察了。”周惠彦的回答不咸不淡。
赵子华挑眉:“大一就田野考察?”
“她是毕业生。”
这回轮到赵子华惊讶了:“什么意思?她比你大叁岁?”
周惠彦停下脚步,声音清冷:“你到底来做什么?”
赵子华笑了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