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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4)

柳桑宁忍不住一抖,这位判官发誓够狠。

王砚辞却只轻飘飘地瞥了判官一眼,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嗯」,便领着柳桑宁走了。

回鸿胪寺的路上,柳桑宁心里头就跟被无数根羽毛挠了似的,心痒得很。她太好奇了,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问道:“王大人,你是如何看破阿奴莉莉在撒谎的?”

王砚辞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来鸿胪寺时间短,有些事儿不了解。那阿奴莉莉今日来番事房,紧张得坐立难安,见到我更是如惊弓之鸟,便已是反常。”

柳桑宁不解:“平头百姓见着官吏心生胆怯也是正常之事,为何反常?”更何况还是在官府里,自是更紧张了。

“那是进了衙门,见了衙门之人才会如此紧张。可我们鸿胪寺与那些衙门不同。”王砚辞语气平和,“鸿胪寺自在此地设立办事处,为的便是能及时解决番民的难事。这十几年工夫下来,番民早就清楚鸿胪寺的番事房是能为他们办事,解决困难的,所以他们并不惧怕。若你早个半年来,还能瞧见有番民揪着像胥闹事的场景,他们都敢如此,何谈紧张?”

“可阿奴莉莉毕竟是女娘,胆子小些也说得过去呀。”柳桑宁声音不大地反驳。

王砚辞轻笑一声:“你还是资历太浅,未竟之事太多。你可知,最常来番事房寻求帮助的,正是女娘居多?”

柳桑宁微微张大了嘴,这件事她还真不清楚。这下她不吭声了,照王砚辞这么说,阿奴莉莉的确过于拘谨了。她有些懊恼,若是她经验丰富些,或许也能一眼瞧出不对劲。

但她还好奇:“那你后来为何会知道阿克娅在她房内?当时咱们进房子里,阿克娅是连半句声响都没发出来的。”

问完柳桑宁又道:“而且我也瞧见了,那桌上只有一只茶杯。”

“你倒也算得上细心。”王砚辞对于这点还是称赞了一句,可柳桑宁却觉得这称赞反倒叫她有些难为情。王砚辞继续道,“但你没注意, 屋子里的矮凳却有两把。那样逼仄的房间里,连桌子都那般窄小,又怎会放两把凳子?”

柳桑宁愣了下,随即又听王砚辞说:“我摸了桌上的茶壶,里头水还是热的,可见是刚要不久。但阿奴莉莉光是去番事房一来一回就要费不少工夫,屋子里怎会还有热茶?”

三言两语王砚辞就说了个清楚。柳桑宁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感慨——真不愧是鸿胪寺卿。

这会儿她对王砚辞是由衷地有些佩服,她本以为他这样的世家公子。虽聪明读书好,可不见得就细心,更别说观察入微了。可没想到,王砚辞这观察力和分析力,都快比得上专擅破案的大理寺捕头了!

柳桑宁自认自己也算得上是个观察细微的人。可今日大约是先入为主地认为阿奴莉莉这样的弱女子不敢撒谎,又有王砚辞在前,她这才松懈了。思及此,柳桑宁立即在心中痛定思痛,下回定要仔细警醒些。

“你后来,其实也猜到阿奴莉莉与商队关系匪浅了吧?”柳桑宁看着王砚辞,她虽然是个问句,可说出来却很是笃定。

王砚辞微微勾了下嘴角,算是默认。他有瞥见柳桑宁嘴唇嚅动,像是想问又不好问的模样,干脆自己先开了口:“你是想问,我如何知晓阿奴莉莉有身孕吧。”

见柳桑宁不吭声,他便自己回答了:“我曾浅学过医术,见她面相身形便瞧出了些。后又观她下意识会护住肚子,便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你竟还习过医?!”柳桑宁惊讶极了,觉得这王砚辞莫不是神仙转世?否则哪来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学这么多东西。

王砚辞却没有回答,只是眼底似有笑意蔓延。

压在心里的难受

之后马车里便安静下来,直到柳桑宁从马车上下来进了番事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王砚辞倒是如往常一般话少,只是他周身气质如玉,又恢复成平日里见到的温润君子的模样,与先前在客栈里冷眼质问那两位番邦女子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柳桑宁忍不住从番事房的窗户处探头去看王砚辞的背影,欲言又止。其实她心里还是有许多想说的,比如他为何不能等查明以后再送阿克娅进大牢。又比如阿奴莉莉只是想救人,且并未成功,又怀有身孕,可否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但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因她心中清楚,王砚辞是在做正确的事。法理便是法理,若是人人都将情理放在法理之前,那这天下便会乱了。她更清楚,她不能因自己的不落忍,而去做违背律例之事。她若是做官,便是要公平公正一些,这样的公平公正,自然是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

况且,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阿奴莉莉和阿克娅依旧也有撒谎的嫌疑,谁又能保证她们后来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柳桑宁依旧心中难受。这种难受似乎已经无关于今日阿奴莉莉是想诓骗她拿到通关文牒,而是她在看见阿克娅时就已经开始难受了。

瘦小、浑身都是伤的阿克娅在柳桑宁的脑子里久久挥散不去。她忍不住想,这只是世间女人缩影的一角,或许在她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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