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讲,非索港的草鞋帮像一个原始的教团,而墨尚同就是其教主。这位教主在生活上却似一位极简的实用主义者,打扮极为朴素,坐在桌边就像个东国的乡下老农。
华真行坐下后给两位老头都斟了一杯酒,然后才问道:“墨大爷,情况打听到了吗,金大头要杀谁?”
墨尚同满是皱纹的脸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沉声答道:“你认识的人,罗医生。”
、这就是个考验
华真行吃了一惊:“罗柴德医生,为什么是他?他和金大头八竿子都打不着啊,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墨尚同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很多事都不像你看见的那么简单。”
华真行:“非索港这个地方已经很乱了,一点都不简单,几乎天天都死人,我从小就见惯了。”
杨特红:“你见的那些都是简单粗暴,不是是非曲折,这里的警察又破过几个案子?”
墨尚同又补充道:“有人让金大头做掉罗医生,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三万米金。我打听到的情况就是这样,至于具体的内情,你可以自己去问罗医生。”
华真行微微一怔:“我自己去问罗医生?”
墨尚同反问道:“难道不应该吗?罗医生在这里救助过很多人,对你也很好,还总是想帮你。现在你知道了金大头想杀他,至少先得提醒他,也应该想办法帮他脱离险境。”
杨老头咳嗽一声道:“小华还是个孩子。”
墨大爷瞥了他一眼道:“他这个年纪在这种地方,早就不能算小孩子了。”
杨老头:“可能会很危险。”
墨尚同:“在这种地方随时都会有危险,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了?你告诉我,小华该不该去帮罗医生?”
杨老头:“我记得罗医生也救治过草鞋帮的不少人,那你们草鞋帮呢?”
墨尚同:“我已经坐在这里了,是来干什么的?我也记得很多年前你说过,遇事不要问别人为什么做或者不做,只问自己该怎么做,难道你没有这样教过小华吗?”
杨老头:“我被你绕进去了。”
墨尚同:“你是被自己绕进去了!”
杨老头:“小华的能力有限……”
墨尚同打断他道:“一个大头帮而已,假如这都搞不定,那你我真是白教了小华这么多年。他不可能永远是个孩子,今天既然遇上了,就是个考验。”
杨老头摆手道:“我们就别争了,小华不是你也不是我,问他自己吧……小华,你是怎么想的?”
罗医生不姓罗,他姓罗柴德,这么称呼他只是墨尚同的习惯,算是以姓为名了,至于他叫什么名字当地人反而都不清楚。罗柴德是一年半之前来到非索港的,他的身份是一位无国界医生,来自米坚国。
非索港的基础设施很烂,却有一家超大型的综合医院,接近两千张床位能收治各科病人。医院有非常简陋的普通病房和观察大厅,也有最现代化的手术室、实验室与重症监护室,并拥有世界各地先进的医疗设备。
它最早是联合国难民署在十五年前建立的帐篷医院,战乱后一直没有撤消,还得到了世界各地的捐助,逐渐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当地人称之国际医院。罗柴德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志愿者,是自愿来到这里工作的。
杨老头的杂货铺拥有当地最复杂的进货渠道,能买到很多很实用很有特色的东西,都是市中心的超级市场里没有的,罗柴德也经常光顾。他会好几种语言,但是不会当地土语也不会东国语。他会的语言恰好华真行都会,而他不会的华真行也会。
罗柴德很惊讶杂货铺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小伙计,对华真行很关心,还和华真行学习过当地土语。他甚至认为华真行不应该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曾特意找到杨老头要给华真行联系米坚国的领养家庭,想把华真行送到米坚国去读书生活。
杨老头当然是拒绝了,他早年间就拒绝过类似的建议,但也能看出来罗柴德是一番好意。罗柴德虽然不是草鞋帮的成员,但也救助过很多当地人。
去年夏尔的姨妈和妹妹病了,浑身疼痛持续发烧,夏尔则找华真行帮忙去请罗医生。华真行没有问她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赶紧把罗医生给请去了。结果很悬,她们得的是登革热,罗医生紧急联系病房送两人住院,然后又给其他有接触的人都做了检查。
当时非索港一带曾暴发登革热疫情,死了不少。罗医生算是救过夏尔一家,夏尔和他不熟,他是被华真行请去帮忙的。
现在金大头要杀罗医生,华真行怎能无视。听见杨老头问他,华真行赶紧点头道:“我一定要帮罗医生脱险!”又叹了口气道,“难怪夏尔不想动手,金大头为什么要杀罗医生呢?”
非索港的帮派火拼很常见,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死于非命,但还是有规矩在的。像罗柴德这样来自国际救援组织的医生不能随便动,假如他有什么意外,警方一定会追查,这种事在当地就相当于大案要案了。
杨老头:“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