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答道:“我最初戴着蓝袖章在街头的维护秩序的时候,也确实不觉得那是受困被缚,当时只是在想如何化解此劫,后来便顺应所遇、感悟所得……
夏总席若想请教修炼之道,不适合来找我,假如连养元术都没法入门,更不可能修炼定风潭秘法。您认识的前辈比我高明太多,哪怕是去请教华真行,也比来问我更合适。”
夏尔只得苦笑:“我还没问呢。”
萧光:“您若想问,我便是如此建议。”
再见夏尔,对方不仅表达了对他最近的行为与贡献的认可,也表示了羡慕和想请教修行的意思。萧光虽然主动开口把夏尔的潜台词给堵住了,但他自己也若有所悟。
其后的这段时间,就像今夜这般走在这座城市中,他真切感受到了天地间鲜活的人烟气息,以及那种自在与自觉,多年来近乎停滞不前的修为境界,居然又更进一步。
他虽被封禁了神通法力,但是修为境界而在,仍然是可以修炼的,还从头印证了养元术……行走中的萧光,忽然感觉到有人接近。
他只是有所感应,但是无法清晰地感知,这对一名五境修士而言是不应该的,说明对方的修为要么明显在他之上,要么有特殊的手段能避开他的神识。
萧光不禁有些紧张,这时元神中忽然传来神念道:“肖映文、肖师兄、肖执事,你怎么流落至此、身为衙吏被人驱使?”
、恍如隔世
神念并非普通的语言,而是一段信息意念,肖映文、肖执事、肖师兄这三个称呼都包含其中,代表的是同一个身份。
萧光已有很多年没有听见这种称呼了,肖映文是他在东国时的原名,而那时他是定风潭的藏经殿执事。
来者既然这么称呼他,其身份已呼之欲出。除了他们三兄弟之外,定风潭当年还剩下正式弟子十九人,就不知来的是哪一位,居然已突破了大成修为!
萧光转过身来,下意识地打开了执法记录仪,然后看见夜色下有一人已来到近前,他诧异道:“你是谁?”来者他居然不认识,说话时他向后撤了一步保持着警戒。
月光下的面对面的两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形容。
萧光其实已有五十五岁,看着如此年轻是因为有修为在身。定风潭秘法本就有养生全形之妙,否则也不会有一潭春水那样的独门神通。
三湖帮被铲除之后,萧光在街头执勤时一度有些憔悴,许是最近从头修证了养元术的缘故,或是身份和心态发生了变化,最近居然又变得更年轻了。
面前的陌生人,感其神气寻常,但显然并不普通,大成修士形容便是其心境。只听那人答道:“肖执事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王慕衍长老的弟子,潘文采。”
得此提醒,萧光这才突然想起此人,赶紧道:“哦,你是王衍师伯的弟子小采!已经长这么大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二十多年没见,你居然已有大成修为,想必离开定风潭后另有奇遇。大老远从东国跑到这里,难道是特意来找我的……请问王师伯近来可好?”
定风潭当然也有门中字辈传承,当年的掌门鲁慕白是“慕”字辈,而萧光、司马值、郎校民等人则是“文”字辈的。萧光原名肖映文,名字本就带个“文”字是巧合。
这批修士毕竟生活在现代社会,年轻一代晚辈弟子彼此之间通常就称呼原名,宗门法号只用在特定的场合。
萧光拜入宗门的时候,门中慕字辈的尊长只剩下三个人:掌门鲁慕白、长老王慕衍、另一位长老也就是箫光的师父侯慕林。
在定风潭还没有覆灭之前,侯慕林就已经去世了。定风潭覆灭之时鲁慕白形神俱灭,门中上一辈的尊长就剩下了长老王衍。王慕衍这个称呼,其实是这位长老的姓加上宗门道号。
除了王衍之外,定风潭当年还剩下的十八名正式修士,则皆是“文”字辈传人,宗门还没有来得及招收下一辈弟子呢。
至于眼前的修士,萧光当年是见过的,他叫潘采,是王衍长老的收的弟子,据说还是这位长老的亲戚。定风潭覆灭时,潘采的修为尚未入门,定风潭的《历代弟子族谱》中并未记录他的名字。
记得那年潘采应该只有十四岁,还在读初中呢,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又在班达市重逢。
潘采突然现身班达市,自称潘文采,称呼萧光为肖执事,又称其师尊王衍为王慕衍,显然还是以定风潭弟子的身份自居,让萧光本能地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乡遇故人,而当年修行尚未入门的孩子如今已成为大成修士,萧光同时也感到惊喜和意外,心绪十分复杂。
听萧光提起了师尊,潘采神情有些黯然道:“定风潭遭逢大难三年后,我刚刚突破四境修为,师尊便已经仙去了,临终前将其风斩以及随身的两件法宝都传给了我。
后来行走江湖另有际遇,又得化外高人指点,前年已证大成。这些年我走访各地,将当年定风潭的师兄们一一找到,唯独联系不上肖师兄、马师兄、许师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