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真行将把戏当面戳穿了,不仅没签字,还用飞快的速度给这份回执拍了照。牛处长也很尴尬,只好问华真行还有什么诉求?
华真行答道:“我的投诉材料上都写了,按照学校和教育部公开颁布的规定,乔钐高老师是不合格的。
我认为春华大学不应该继续聘用这样的老师,他会危害教育事业,包括学生们的身心健康……”
谈话的气氛随即从公事公办进入私人交流阶段,牛处长语重心长地告诉华真行,其实他也很反感乔钐高的这种行为,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求开除就太过分了。
乔钐高当年刻苦用功考上了春华大学,本科毕业后又远渡重洋去米国哥轮大学深造,拿到国际关系学硕士学位,因为疫情回国,好不容易进入春华工作,并继续研读在职博士。
假如按照华真行的意见将其开除,就是砸人饭碗、毁人前程,又没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人都难免犯错,总得给一个知错能改的机会……
话说到这个程度,其实给个台阶就可以下了,但是华真行仍然摇头道:“牛老师,你的逻辑是错误的。”
牛处长一愣:“什么逻辑错了?”
华真行:“关于知错能改的逻辑。不论是从生物学、社会学还是历史学的角度,人们犯了错误,只有受到惩罚,才会得到教训、总结经验。
但是按您刚才的逻辑,假如学校处罚了他,他就不能改正错误,只有不处罚他,他才有可能改正错误,是这样的吗?假如连惩罚都没有,又谈何改正呢?”
牛处长被华真行整得有点不会了,赶紧摇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要说处罚,乔老师已经受到了处罚。
石双成同学当场给了他一巴掌,学校也没有追究石双成。包括校领导的严厉批评,对他工作成绩评定的影响,这些都是处罚。我只是认为,处罚要适当,没必要那么重。”
华真行:“我刚才就说了呀,怎么处罚他,应该由学校决定,又不是由我决定。我只是要求,按照学校和教育部颁布的规定处理,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而且据我所知,乔钐高一直都没有向石双成本人道歉,当然了,他可能是怕再挨揍。今天首先来找我的人也是您而不是他,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悔改的意思。”
牛处长松了一口气道:“这个好办,就让他来亲自给你道歉!”
华真行摆手道:“我不需要,也没资格原谅他。”
牛处长:“华真行同学,你怎么没资格原谅他呢?现在就是你投诉他!”
华真行:“牛老师认为,乔钐高老师真的只是不小心说错了话吗?”
牛处长:“他已经承认错误了。”
华真行:“那么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牛处长:“这……他应该不是针对你个人。”
华真行点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请问他认识我吗?我们素不相识,连面都没见过,而且我刚来还没几天,他也不可能对我有任何了解,那么他羞辱的是谁?
我是几里国的留学生,而且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位来到春华大学的几里国学生。假如是我的行为不检,影响到了几里国的形象,那是我的错。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要令举国同羞,难道只是来错了地方?假如是几里国伤害了他,那也应该调查清楚,给他一个交代。
假如不是这样,只是他的无端羞辱,那么几里国有一千多万人,难道要每人都写一份回执吗?据我所知,几里国与东国保持了友好关系。而国格平等,就是东国的外交原则。
‘几里国来的华族裔瘪三’,这是他说的。至于我是不是瘪三,他根本无从得知,假如他想强调的不是几里国而是华族裔,就更不需要我检讨了。
那应该是学校和教育部门检讨,是谁培养了这种人,又是谁任用了他?
注意他说话的身份和场合,他不是石双成的亲朋好友在谈私人话题,假如是那样,就算他说错了什么,我也不好去追究,只看石双成乐不乐意听。
但他是以学校指导老师的身份,对学生志愿者发表的言论,这就是学校应该处理的情况了,也是我投诉他的原因……”
可能是九月的天气有点热,牛处长出汗了,又换了种语气道:“华真行同学,你的意见我都已经了解,会如实向校领导反应的。
你对学校还有什么其他方面的意见或要求,比如学习与考试的帮助、将来的保研、宿舍的条件、生活的改善?只要是合理的都可以提,这份回执你再考虑考虑?”
华真行苦笑道:“牛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假如不处罚他会令我不满,学校可以给我适当的补偿,让我觉得满意。
您真是太费心了!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们宁愿将学校的公共资源耗费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愿意让他本人付出代价吗?”
牛处长也苦笑道:“华同学,你可能不太了解东国的情况,事情不是你想象得这么简单,你以为我不想处理他吗?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是我的亲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