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海盗们升起了自己的旗帜。形式各异的骷髅旗帜第一次如此整齐的飘扬在晨曦河上空,海盗们狂笑着摆开阵势,像鲨鱼一样扑向眼前的大群猎物。
尽管从没有遇到过海盗,但骷髅旗帜所代表的含义对于我们的敌人来说并不陌生。他们大概也都在童年的传奇故事中听说过这种旗帜的象征意义吧,只是没有想到过会在距离海洋足有十天顺风船程的时候与这些可怕的敌人“偶然”地相遇。温斯顿人的战舰上发出惊惶的号角声,一队队慌张的士兵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盔甲武器一边拥上甲板,警惕地注视着我们这群远远超出了捕猎范围的水上猎手们。
当黄金玫瑰号上的了望手用“祝大家胃口好”的旗语回应了对方的问讯之后,第一波弩炮和投石的攻击随即降临到温斯顿人的头顶。这些致命的远程武器落到他们的甲板上时,他们甚至还没有完全做好迎战的准备。当笨拙的温斯顿水军终于稳住了自己的阵脚,开始用远程武器向我们还击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机。几条战舰先后丧失了战斗力,残破的舰体缓慢地在水中游荡,阻碍了后续舰支前进和闪避的路线。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战舰在水中作战,横飞的巨石的箭弩为战斗增添了许多偶然因素。慌乱中,一枚石弹被抛向暴风雨号的甲板。我眼看着它一点点地飞来,由远而近,有小变大,甚至能看清楚它丑陋而带着巨大杀伤力的棱角。在我看来,它几乎就是瞄准了我飞来的,可奇怪的是,这一刻我不能移动我的身躯。一种恐怖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双腿,让我不能移动,不能说话,甚至连喊叫也无法发出。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上感受到这种无可抵御的恐惧了,这和面对着千军万马、面对着闪亮的刀剑不同,你无法预测你的敌人会从什么方向发起攻击,即便是一个懦夫漫无目的一次仓皇的射击也有可能要了最强大的战士的命,无论你有多大的本领,在这场无法相互接触的战斗中都没有任何作用。
我终于还是没有死,一阵幸运的巨浪摇荡了船体,把石弹的落点摇到了我的左侧。它擦着我的裤角落到甲板上,把厚实的山毛榉甲板砸裂了一大块。直到那石弹滚到船舷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我才意识到我还活着。这时候我感到背后凉凉,一颗豆大的冷汗贴着我的脊梁慢慢地滑落,仿佛冰冷的刀刃割开我的肌肤。双膝酸软无力,几乎不能支撑双腿的重量,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杰夫,到船舱去!”暴风德克看到了我的险状,他焦急地冲我大喊,“我没有办法照顾你。”
船长的好意激发了我身为一个军人的骄傲。我稳住了心神,竭力控制着双腿不再因为刚才的危险颤抖,拔剑回答:“我是个战士,船长,我能够战斗,不需要照顾。”
看见我的表现,德克说了句“小心你自己!”转身投入到战场的指挥中,没有再多说什么。我想我的话他能够理解,就如同我能够理解他的好意一样。
刚才的恐惧感被我的骄傲和责任感击退。我小心闪避着漫天飞舞着的那些要命的家伙,和海盗们一起把弩炮架到合适的位置上去,调整着它们的角度。这是我们的战争,眼前这些粗犷豪放的海上健儿们是被我们强拉入这场战争的。我不能眼看着他们为了这场与自己无关的战争牺牲而什么也不做,起码,在他们为了我们而英勇战斗的时候,我可以站在他们身边。
海盗们凭借着舰只的轻快和驾驶技巧的熟练迅速地占据了上风。一只只飘扬着骷髅旗帜的船只凭借敌人远不能及的灵巧在战场上来回穿行。海盗们或许在大局上没有统一的战略部署,但他们相互之间有许多阴险的战术配合,比如:一条海盗船的桅杆似乎受了损坏,风帆无法全部张开,只能慢吞吞地逃离战场,一只温斯顿战舰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它快要追上这个似乎是注定无法逃脱沉没厄运的对手时,另外一条海盗船忽然从侧面斜插过来,包着铁皮的撞角和船头深深插入战舰了右侧,几乎把整条战舰撞翻。就在温斯顿人准备迎接残酷的登舰战时,原本被他们死命追逐着的弱小对手转过一个大弧,露出了凶残的真实面目,以他们意想不到速度撞向另一侧。那条巨大的战舰就好象身中两刀的巨人,挣扎着、摇晃着,最后终于沉入水底,船上的大部分士兵随着战舰一起沉没,之前跳上海盗船作战的一小部分要么被凶悍的海盗们杀死,要么成了俘虏。
像这样三两条船的小配合层出不穷,让不擅水战的温斯顿人疲于奔命。尽管他们的舰只巨大,相比之下士卒的数量也比较多,但在草原上长大的陆上勇士们根本无法应对骷髅旗男儿的灵活进攻,他们中的大多数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使用就丧失了生命,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意味着一种耻辱。
无论什么时候,暴风雨号始终紧紧跟随在凯尔茜的黄金玫瑰号之后,暴风德克用他的实际行动表现着对红巾女海盗的忠诚和眷恋。每当黄金玫瑰号面对数量众多的敌舰时,暴风雨号总是出现在外侧,替凯尔茜挡住大部分远程攻击;而当黄金玫瑰号向某一只敌舰发起冲锋时,暴风雨号总是抢在前面插入敌阵,为玫瑰花与金币交织的骷髅旗开辟道路。
“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