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选山松部落的贤者,年长智慧的苏阿达作为新一任的大祭司。”在发言的最后,罗提斯推举了他所敬重的长者。
“苏阿达曾是我的通用语老师,他教我狩猎、战斗和我这一生所需要的一切智慧。倘若我心中有疑问,我必会向他请教。我相信他的智慧甚于相信我自己的勇气。”
在人群稠密的地方,一个瘦弱颀长的老者站立起来,走上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台。他就是罗提斯酋长所推许的长者苏阿达。对于这样的推举,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谦虚。事实上,我们的土著朋友们将这种推举当作是自己的责任,除非他自认无法胜任这样的地位,否则没有人会推辞掉一位酋长的推荐。
一个又一个酋长和受人尊敬的人将自己心中大祭司理想的人选指点了出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在现场,作为酋长所倚重的人出席这样一次会议。在凝重庄严的气氛中,我发现不知是否是意外,那些曾经在战斗中与我们结成攻守同盟的十几个酋长的部落中没有一人被推举。甚至于,包括艾克丁在内的十几位酋长们,在这场关系到全族人命运的会议中多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排挤。尽管这临时的会场显得有些拥挤,可在他们的周围仍能看到一圈明显的空隙。没有人理会他们,也没有人理睬他们的发言。
之所以我能够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是因为我们也正遭受到同样的冷遇。
“不知这次会选出一个什么样的大祭司来。”罗迪克看着木台上一撮撮飘扬的白胡子,有些担忧地说。
“无论是谁,我想总不会比上一个更糟了……”达克拉摇了摇脑袋小声说。普瓦洛轻捅了一下他的左肩,指了指不远出正坐在艾克丁身边的依芙利娜。
这个举动让达克拉住了口。
以“德兰麦亚部落”的“酋长”身份出席会议的弗莱德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很清楚,尽管我们的身份得到了认可,但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让这些与我们有着不同文化传统的土著人们消除对我们的戒心。无论我们做出什么表示,都有可能受到误解并给我们带来麻烦。因此,早在来这里之前,弗莱德就一再告诫我们:绝不对任何人单独表示支持,一切都由我们的土著朋友自己决定。
事实上,我感觉弗莱德的沉默与他的心事不无关系。在会场上,他总是忍不住偷偷地向依芙利娜的方向望去,带着满面的愧疚……
“我要推举一个人!”忽然间,一个豪迈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继而,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站了起来。那是我们所熟悉的勇敢武士,烈马部落的酋长豪斯特。
“我要推举的是一个战士,一个勇者,一个酋长,一个智者。从三十年前开始,他就是我们中最了不起的斗士和掷矛手,我不记得曾有人在掷矛上胜过他。他是受到了伦布理大神喜爱的信徒,他的酒量是我们中公认最好的。在那场战斗中,他是我们中第一个冲入敌群的人,他杀死的敌人比我们部落中三个最勇敢的战士所杀的加起来还要多。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没有看见他,如果说,我们中有谁最能够博得伦布理神的喜爱,那无疑就应该是他……”
“对,许多人都猜到了,那就是我的朋友,巨牛部落的酋长,酒神的裔族,艾克丁!”
忽然间,整个会场因为豪斯特的发言而安静下来,艾克丁的身上立刻聚集起众多含义复杂的目光。钦佩、鄙夷、惋惜、愤怒,几乎人世间所有的情感此刻都聚集在艾克丁沉默的脸上,而他对此却恍若未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烈马之魂的继承者?”罗提斯站起身,挑衅地看着豪斯特,“你知道他和他的朋友们都干了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豪斯特没有理会罗提斯的挑衅,他热忱的目光望向艾克丁的背影,有些激动地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他们几乎赢得了所有的荣誉,他们几乎带领我们赢得了那场战斗。那就是他们干的事情。你们或许不愿意承认,但我绝不羞于承认这一点:他们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包括我,也包括你,罗提斯。”
“他们违背了大祭司的指示!如果没有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他们就应当被逐出我们的部族,不再接受神的怜悯!”罗提斯大声说道。他的话引起了很大的一阵骚乱:原本这件事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把它说出来。没有人知道如何去惩罚艾克丁和他的朋友们,他们违背了权威,但却在战场上证明了他们的英勇无私。我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在这些土著人的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惶惑,因为艾克丁他们证明了我们是正确的,而大祭司是错误的。
大祭司犯了错?这件事是连想都不能去想的!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只是和我们的德兰麦亚朋友一起,选择了正确的战斗方式!当时的情况你看得见,罗提斯,许多部落失去了他们最强壮的男人们,却仍旧敌不过我们的敌人。”豪斯特为他的朋友们大声辩解着,他的话引来不少的附和声。
“他们违背了神的意愿!”罗提斯没有否认豪斯特的话,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原本人群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