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红焰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
他催动着坐骑在高台上绕了半圈,来到高台的一侧,忽然大声吼叫起来。他的表情很痛苦,声音悲怆艰涩。
随着红焰的呼喊声,他跨下那匹健骡嘶鸣了一声,擦着捆缚着被俘精灵的那排木桩奔跑起来。
红焰亮出了他的刀。
刀锋滑过,一个精灵的头颅跌落在高台上。他的双目紧闭,面颊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脸上带着满足安慰的笑容。
他不必再忍受温斯顿人灭绝人性的虐杀了。
所有的精灵,都不必了。
他们的咏者解脱了他们的痛苦,永远地……
“啊……”红焰惨痛的呼叫声在战场上回荡。那是一头受伤野兽含泪的叫声,他用自己的刀锋,切碎了自己的心。
求死,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一旦突破了温斯顿人的合围,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我们了。
即便是要照料那些载着幸存精灵们的双骑战马,我们的速度也远比温斯顿追兵要快得多。在我们身后,大群的轻骑正在追逐我们的背影。随着他们的马蹄抠起初秋季节干燥的土壤,他们的身后腾起了大片昏黄的烟尘。
不过,这团烟尘正离我们越来越远。
红焰的身体紧伏在鞍头,他的脸色青得可怕,嘴唇被自己咬出血来。他的眼神看起来很让人担心,我无法准确地描述那种状况,那就像是……就像是一堆几乎燃尽的火堆,乍看之下是一片绝望的死气,空洞、寒冷、找不到焦距,但在那层暗淡的目光之下的,是一团依旧烫得烧心的火。这团伤人的火焰不是燃起在别处,而是燃起在他的心里。
亲手杀死自己族人的痛楚咬噬着他的心,而且我肯定,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都会被这种强烈的罪恶感所纠缠。红色的液体顺着刀锋滑落,在晶亮坚韧的刀刃上画出许多悲伤的红色曲线,仿佛一道道泣血的泪痕。
而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此时正横趴在我的马背上,刚刚清醒过来。
“呕……”海伦娜发出不适的呻吟声。她现在的感觉一定很不好——任何人在横趴在马背上、小肚子顶着一块坚硬的马鞍、不雅地高高撅着屁股、脊背和大腿的位置上还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死命地压住时都不会觉得很舒适的,尤其是在战马颠簸疾驰的时候。
她摇晃了一下身体,应该是下意识地想摆脱现在这难受的感觉,可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我伏低了上身,用两只手肘死死按住她,以防她意外滑落。我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因为我实在很希望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多吃点苦头。
过了一会,她可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开始用力扭动身躯挣扎起来。
“你在干什么!”我气愤地大吼,冲着她的……屁股,“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放开我……”她的声音从马肚子的方向传上来。骏马疾驰带来的风声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让我下去……”
这一刻,我真恨不能如她所愿,把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扔出去,随温斯顿人怎么对待她,再也不去管她的死活。
“混蛋,你以为老子很喜欢抱着你吗?进了森林,你爱怎么发疯都没人管,现在别给我捣乱,我们还在逃命呐!”
“放开你的脏手!”她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拼命地又踢又打。她的举动让我的坐骑非常不适,这头健壮的牲口放慢了速度,耸了耸脊背,厌恶地摇晃着马头。我没有防备,打了个趔趄,差点松开缰绳。
“你这个白痴!”我忍无可忍,松开右腿的马蹬,用膝盖对着海伦娜的脑袋重重顶了一下,“你会害我们都送命的!”
“我绝不接受人类的救助,你这个卑劣的家伙。是你们把他们引到我们的土地上来的,是你们害了我的族人……”她真的失去了理智,丝毫也不顾我们现在的处境,就这样在马背上胡闹起来。因为她的缘故,我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坐下的战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渐渐滑落到队伍的后排。
“哦,该死,你就不能先把你那愚蠢的自尊心先收起来吗?”背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轰鸣的马蹄声逐渐清晰起来。我不知怎样才能平复这个女人的无理取闹,有些慌张地对着他大叫着:“好,是我们不对,我们对不起你,我们害了你们!我求求你,等我们离开这里,你想干什么都行。但是现在,别他妈的给我捣乱,我……啊……”
忽然,我的右胯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柄利刃穿透了我的肌肤,直穿进我的骨头里。一刹那间,我几乎听见了自己的胯骨和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
随即,那阵疼痛从我的疮口扩散开来,沿着我的神经爬遍了我的全身。我的肌肉开始痉挛,整个右侧的身体有些麻痹。然后,疼痛逐渐开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烈火烧烤似的焦灼感。一些东西从我的伤口中流了出去,那不完全是血液,还包括我的体力和精力。
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右胯上正刺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刺得很深,直没入柄。海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