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怜的家伙显然有些吓傻了,他没有想过,只要松开手,他还有机会逃回自己的阵列,暂时保全自己的性命。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四五把闪亮的武器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修复的伤痕。在他的惨叫声还没有停歇时,一把大号的战斧平削去了他的头盖骨,立时断送了他年轻的生命。
在豪勇的土著战士的压迫下,温斯顿人的防御阵形开始向后收缩起来。为了给后续部队争取时间,那些刚刚爬上岸的士兵们连衣甲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抓起武器投入到了残酷的战斗中。没有了衣甲的保护,这些勇敢的人们很快就伤痕累累。原先不具任何攻击力的无力挥砍都会在他们身上留下带血的痕迹,甚至要了他们的命。可我得说,他们确实是忠贞勇敢的一群人。即便是承受着刀斧加身的痛楚,他们也没有辱没了“战士”这个钢铁般的字眼。尽管他们的出色表现还不足以扭转整个阵地收缩的事实,但确确实实为自己的战友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温斯顿人渡河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在银星河的那一侧,侵略军的士兵们连甲胄都不脱就跃入河中,用最快的速度向这里赶来。
忽然,一阵熟悉的密集鼓点声从彼岸传来,让我的心跳猛地收缩了一下。我砍翻了一个手拿长剑几乎赤裸的温斯顿人,向河对岸看去。
河对岸,一群黑甲的骑手已经跃入河中。全身披挂的战马轻快地践踏着河水,发出哗啦呼啦的水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从这群沉默的骑士中间传出。
重装骑兵,温斯顿军中的骄傲,传奇般的部队,无坚不摧的冲击者,被誉为“破阵铁骑”的光荣师旅。在这支军队无数的战绩中,或许只有一次败于数量相当的敌人之手。
那是在两年前,达沃城下,星空骑士开创传奇的初战,为卡尔森队长的复仇之役。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次交手我们是借助地形的便利取巧得胜。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或许依然能够战胜他们,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如果让他们登上岸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艾斯特拉!”我回过头,用手指着正在河中心的重装骑士们大喊,“不能让他们上岸!”
有着“银手指”美誉的精灵射手毫不迟疑地向自己的族人下达了命令,见识过温斯顿骑兵冲锋威力的艾斯特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只有几十个精灵射手遵从了他的意愿,其他的都犹豫着不愿接受命令。
“你们在干什么!”我等了片刻,发现情况没有多少好转,立刻和艾克丁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精灵们跑来。
“为什么不放箭?你们是来野炊的吗?”情况紧急,我已经无暇顾及到精灵们对礼节的重视,对着茫然的盟友们粗鲁地大叫着。
“他们不愿意这样做。他们说射杀敌人,这是可以的,但马匹是无辜的,他们不能这样做。这是……这是我们的传统。”艾斯特拉焦急地对我说。即便是精灵自己,当他们与自己一直以来保持的固有观念发生冲突时,也只能这样无奈着。
我当然可以理解他们的固执,与他的族人一样,最初与温斯顿人交战时,红焰也不愿伤害马匹。只不过这个豪迈的变种精灵对于自己的传统坚持得不怎么坚定而已。对于精灵们来说,一切的动物都是值得珍贵的生命,而马,这种格外具有灵性的生物更有让他们爱护、怜惜的理由。我知道有些部族的精灵将马匹看作是自己的亲友,百般呵护。有些地方的精灵甚至把马作为一种崇拜的图腾,在它们头顶硬插上一根漂亮的角,称它们为“独角兽”,把它们看作是神圣的动物。很少有人听说过精灵族伤害马匹,我倒是经常听说有些精灵拥有与马交流的能力。
可是这种善良来得既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
我回过头来看了看河面,那些无声而强大的骑士们全身包裹着金属重铠,就连头盔也只是在眼睛的位置留出一道细小的观察孔。即便是箭术精湛的精灵,也无法用普通的弓箭给他们带来致命的伤害。想要阻止他们,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用威力巨大的魔法箭射杀他们——这样无可避免地会伤及战马。而另外一个办法则是直接射杀战马,这是精灵们更无法接受的。
这时我才发现,那些愿意接受命令的精灵们大多数曾经追随海伦娜突袭过温斯顿人,只有他们才了解温斯顿骑兵的真正可怕之处,也只有他们亲眼目睹过亲人的惨死,能够聚集起足够的仇恨射杀这些无辜的战马。
“该死的,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要讲究这些?”我忍不住大骂起来。有些不愿执行命令的精灵对我露出了鄙薄的神情。
温斯顿的重装骑兵越来越近了,他们已经渡过了河流的一半。在精灵们的阻击下,有些骑手连同他们的战马翻倒在河中心,但仅仅几十个精灵射手无法阻挡数以千计算的骑兵渡河。而且在全身金属甲胄的包裹下,又是在快速运动中,即便是精灵射手,也无法真正做到“百发百中”。
“你们想清楚了……”我对着那群顽固的精灵们大声地说。我不知道我的话他们能够听进去多少,但是现在的情况只留给了我尽力争取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