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从窗缝里渗进来,投在房间的一角,地毯纹理依稀可见。
榆尔换好衣服,一件浅色的上衣和齐膝短裙,面色比前几日明显好转。
扣好嵌着小雏菊的头巾帽,看着镜子中面容清冷的脸,榆尔摇了下脑袋,妄图甩掉昨夜回复傅渊消息时的紧张感。
反正她已经按照约定回复了。
傅渊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了吧?
门被敲响。
“进。”榆尔压住心底的不耐,面色淡淡。
门打开,傅渊走进来。
他走到榆尔面前,没有多余废话,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今天,傅渊穿了件深色的衬衫,袖口整齐卷至手肘,脖颈线条在清晨微凉的光下多了点禁欲。
一股干燥暖意从掌心传来,榆尔默不作声,任由他测量自己的体温。
额头清凉,烧早就退了,
这几天她吃药、喝水、睡觉,配合到无可挑剔。
她明白,一句反抗或拒绝都会让傅渊揪住不放。
反正一会儿就能出去,忍忍也就过去了。
傅渊收回手,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状态不错。”
榆尔系好帽上的最后一圈系结,语调平淡:“二哥,我可以走了吗?傅际洲他们等很久了。”
傅渊稍微偏了下头:“嗯。”
榆尔转身朝门口走去,伸手去拧门把,门纹丝不动。
榆尔愣了下,又拧了两次。
门依旧锁死。
“怎么回事?”榆尔眨了下眼,略显困惑。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榆尔拿起手机,是个熟悉的名字。
她接通,听到梁廷衡的声音,夹杂着风声的呼啸:“妹妹,病没好,不用急着出来,好好休息,假期还长,别勉强自个儿”
榆尔握着手机的手有点僵,“…谁说我病还没好?”
对面低笑:“傅二都告诉我了,妹妹你为了不辜负大伙儿好意撑着要来。”
“何必呢?没人会怪你,多休息几天,听傅二的,他毕竟是你哥,肯定是为了你着想”
耳边骤然静默,梁廷衡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到她耳中,听不清楚。
电话挂断的瞬间,房间归于寂静。
榆尔心头咯噔一声。
榆尔侧身,视线缓缓转向房间深处。
那方光线较暗,窗户外是静默的松林,傅渊靠在窗框边沿。
少年侧脸笼在一抹微光与阴影交界处。
窗帘半掩,傅渊的肩线修长,发梢整齐,表情森冷,肩背挺得笔直。
傅渊看着榆尔,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脸上是惯有的冷漠。
榆尔声音发紧:“二哥,门是你锁的?”
傅渊不置可否,懒得多费口舌。
“你你跟别人说我病还没好?”
没有应答,只有傅渊迈步过来的声音。
一步、两步。
地板发出细微的响声。
傅渊走得很慢,不给榆尔丝毫退路。
榆尔不受控制地后退,脚后跟贴到门板。
她无处可退,只能仰脸看他。
傅渊的眼神冷淡,淬着暗火,灼得她不安。
“为什么?”榆尔语调发颤。
明明她已经病好了,也回复他的消息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禁锢她?
傅渊靠近,近得榆尔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
那呼吸下藏着不甘、怒意和隐忍。
他一直压着,以前从不肯松开。
“为什么?”她再次问,嗓音低得像嘶哑的猫。
这次傅渊回答了。
“因为你不听话。”傅渊说。
榆尔攥紧手机:“我没有义务听你的话。”
傅渊抬手,将她刚才为了出门束好的巾帽系结拉开。
发丝滑落,手指掠过她的发线,傅渊的动作亲昵而生硬,“你明明知道我在生气,却不理会。”
这几天,她没跟傅渊多说过话。
傅渊话不多,但语气里的责备如针扎在榆尔的心上。
她呼吸紊乱:“那是我的自由。”
傅渊忽而冷笑一声:“你的自由?”
他将她困在门和自己之间,“你不回我信息,不接电话,转头加了陆聿琛,答应和他交流?”
傅渊俯视她的眼,像盯着一只胆敢逃离的雏鸟:“你明白我在想什么,可你当没看见,想要全身而退。”
榆尔咬牙:“我没有,我只是……”
他打断:“你只是想继续当个置身事外的人,像之前一样,躲开我去纽约也好,不回我信息也好,你都不想面对。”
榆尔偏头:“我都躲到这种程度,你还有什么不清楚?”
“别在这发疯。”
傅渊不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笑。